第411章 飞与郃-《三国幼麟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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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之间,他心中便有了决断:“既是你我之间的恩怨,某便请领教小将军高招。”
张飞大笑道:“好,苞儿,你便向河北名将张儁乂讨教几招。”
选罢对手,张飞、姜维二人退开几步,张苞战意凛然,上前道了一声“请”,率先进招。
“来得好!”张郃暗喝一声,举刀相迎。
一方是年少亢锐,立功心切,蛇矛一往无前,取竭力进攻之态;另一方身经百战,老而弥坚,为求保全儿郎性命,抛下尊严颜面,亦是以命相搏,一时间,战场上飞沙走石,战意滔天。
张飞饶有兴致关注阵前这一场生死搏杀,黝黑的面庞,隐然浮现一丝笑意。
在他看来,姜维那日侥幸战胜自己,实力自不必说,张苞身为姜维义兄,得义弟激励,日夜打熬力气,武艺突飞猛进,早已不是昔日放鹰逐犬的浪荡少年。
此番张郃无论选择姜维,抑或张苞,对于己方而言,都是十拿九稳的局面。
姜维注意到张飞这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,更看出了他答应单挑决胜负的深意,便凑近低声道:“岳父此举,莫非生了招降之心?”
“招降?”张飞闻言,冷眉一竖,嗤笑道:“张郃虽然号称名将,但三换其主,说实话俺看不太上,今日便是一矛杀了,也不惋惜……”
顿了一顿,又道:“只是你应当知道,我军此番取了关中,下一步便要攻取中原、河南,曹氏在那经营多年,我军难知虚实,而张郃久在魏国,知晓魏境各地军力部署,对大哥大业或有帮助,想到这里,俺只能强行忍耐,与他虚与委蛇。”
姜维沉吟道:“此人颇得曹操器重,四个儿子都在魏国为官,想来已生报效之心,未必愿降。”
张飞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道:“都说你聪明,不想连你也被他蒙蔽了……张郃此人,虽非首鼠两端之辈,但也绝非肝脑涂地之人,他在曹贼手下效力日久,还真以为自个儿衷心耿耿了,俺方才故意揭他短处,便是明白告诉他,俺知他底细为人,不必在俺这里装什么忠臣烈士!他没了这层皮面遮挡,做事也好痛快些!”
姜维颔首道:“原是如此。”
张飞又道:“再说了,俺今日只求他莫要激愤自刎,只消将他囫囵带到大哥处,大哥自有百般手段,令他俯首称臣!真要说起来,以他这般品行,俺大哥也未必敢用,所求者,不过让他吐露魏境虚实罢了,张郃是个聪明人,若无须背负投敌骂名,自然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姜维闻罢,顿时对张飞有些刮目相看,传闻昔日的万人敌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,不想年过半百之后,竟如开了窍一般越老越妖,岂止粗中有细,简直是思虑缜密!
就在两人说话间,场中打斗已有结果。
张郃一路不曾好好休息,力气颇有些亏欠,又吃了年岁的亏,反应不比当年,有好几招都使得拖泥带水,被张苞觑出破绽,三十合后将他一矛扫落下马,眼看已是败了。
张苞不顾张郃面红耳赤,得胜大笑,自马背上掏出绳索,跳下马就要去捆绑,忽见张飞纵马上前,喝止道:
“我儿住手,儁乂乃是河北名将,昔日曹操将他比作商之微子,汉之韩信,虽败也未可轻辱。”
张苞啐了一口,不屑道:“什么微子、韩信,不过曹贼自吹自擂罢了!”
“这你便不知道了。”张飞翻身下马,扶起张郃,正色道:“当年汉中定军山之战,我军袭杀夏侯渊,三军哗然,俺大哥却颇为惋惜,只说虽杀了夏侯渊,却没杀张郃,此役毫无用处!他能得俺大哥这般忌惮,足见本领。”
张苞兀自不服,道:“千说万说,还不是父亲手下败将!”
张飞摇头道:“宕渠之战,表面看是俺胜了,但儁乂在俺眼皮子底下迁走巴西诸多人口财货,却是得了实惠,从庙堂看,未必便是输了。此战俺得名,儁乂得利,只能说棋逢对手,半斤八两。俺立马勒铭,原是两军对峙日久,都有些疲乏,难得打开局面,俺便找个由头,用作鼓舞军心,你身为俺长子,当解俺意,更何况,儁乂与俺皆出身河北,是半个乡亲,你身为小辈,不可造次。”
张飞这番话虽然是说给张苞听,但目光却始终对着张郃,入得张郃之耳,胸间不胜唏嘘,蹉跎半生,原来“知己”却在眼前。
见张苞嘟囔着收回绳索,张飞上前拍了拍张郃的肩膀,回头对姜维道:
“伯约,托你传个消息,就说张郃已命丧俺张家父子之手。”
姜维会意,朗声道:“汉将军飞全歼魏西军于渭、汧之间,汉将张苞阵斩敌将张郃!”
张苞不解,面庞闪过一丝疑惑,姜维拉住他,低声解释道:“大兄莫急,须知张郃全家老小都在魏境,曹丕唯知他身死,祸才不会殃及家人……岳父这般吩咐,是为了安张郃之心,好让他乖乖束手就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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